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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常 第十三章


「卡！」

腋下夾著劇本的名編劇家，雙手抱胸盯著兩位主角，若有所思一陣子，才又緩緩開口說：「宮澤，柏木！你們兩個先到旁邊休息一下！」




「對不起！可不可以告訴我們，剛剛哪裡演得不好。」只見佐江焦急想知道答案，旁邊由紀滿臉誠懇頻點頭。




「唉～」只見編劇嘆了一口氣，用劇本撓著稀疏的頭頂。




「不知道你們是怎麼了，一個個心不在焉的，像有心事一樣。」




「我..」




編劇舉起手打斷說：「總之，現在狀況不適合演戲，先到一旁去吧！」




「是！」兩個小演員洩了底氣，應好退下。




「解散後，宮澤留下。」




「是！」




退到一旁牆壁邊的她們，元氣王一如往常鼓勵著對方，勉強笑說一切都會沒問題的，要她放心，眼神卻刻意閃躲著對方，讓由紀心理不大舒坦，但她沒指出對方反常舉動，妝著微笑假面頻頻點頭，覺得心底一股莫名疼，等到練習解散後，佐江被編劇叫去角落一對一溝通，她則隨同其他B組成員離開，腳步踏出排練室前，由紀視線始終沒移開角落的背影，今日互動僅在溝通練習上，刻意保持距離的不自然，也被另一組眼尖的主角們全看在眼底。




「喂～你不覺得～～佐江那組有點奇怪嗎？」高橋用雜誌壓好泡麵的蓋子，才加狼吞虎嚥大口吸入泡麵，口齒不清的表示有這件事嗎。




「先把麵吞進去吧！」聽到高橋的話，才加將嘴裡食物一口氣嚥下。




「咕嚕～聽妳這麼一說，佐江最近是有點怪怪的，大概是初次登台快到的關係吧。」




「是嗎？」高橋側頭一想又問：「那為什麼要躲著YUKIRIN？不覺得很怪嗎？」




「對耶....經你這麼一說，是有點奇怪...」








「才加～」




才加抬起眼，看到迎面而來的佐江，大拇指比向編劇示意該換她過去了，才加用袖子胡亂抹了嘴奔過去，換成佐江一屁股坐在才加位置上，小心翼翼盯著遠處才加一舉一動，拿起筷子一臉壞笑，毫不客氣津津有味吃著夥伴剩下的泡麵，目睹這一幕的成員，都忍不住笑了出來，笑著責備著佐江的壞心眼。




「哇～好香啊！我要開動了！」時間一到，高橋打開泡麵蓋子，香氣四溢蒸氣中，雙手合十說著。




「那我也開動了！感謝小南招待！哈哈哈哈！」說完一筷子夾走浮在高橋湯麵上的肉塊，立刻放入口中。




「喂！給老娘吐出來！！」高橋一把掐著佐江的脖子，拼命想索回肉票。








一瞬間，喉間咕嚕一聲。




佐江轉向高橋張開大口，故作抱歉奸詐笑說：「對不起呀！已經吞下去了！嘻嘻！」








飢腸轆轆的高橋，怎能忍受這種食物被搶的怨念，一把猛掐佐江的脖子，要她立刻血債血還，要不是眾人拉住為了肉塊失去理智的高橋，佐江現在應該已經翹辮子了，最後，在半威脅半不甘願的情況下，賠罐飲料和解了事，這才平息這場風波。




「佐江......你和yukirin怎麼了...是不是吵架了啊！」




「沒有啦..我們沒吵架，為什麼這麼問？」




「因為很怪啊」




「哪裡怪？」




「之前黏得不得了，現在都不怎麼講話，你們到底是怎麼了？」




「沒有啦....沒事...」佐江低下視線，木筷煩躁攪著碗裡的泡麵，小聲說：「都是我ㄧ個人的問題。」




AKB良心臉色緩和說道：「如果可以的話，願意說說妳的煩惱嗎？」即使沒被任命為隊長，總會多花一番心力，注意意志消沉的成員們，給予安慰鼓勵，自個擔起沒人願意去做的苦差事，像個傻子義無反顧的付出，也是這股善良傻勁感動了其他成員，才消除隊內緊張氣氛凝結團隊向心力。




視線盯著手中的湯麵，冉冉上升的蒸氣，臉龐毛孔感受到一股細緻溫暖，思緒隨著白煙不知早已飄散何處，內藏各種想道出的千言萬語，此刻卻緊鎖嘴邊話。




見了此狀的高橋也不見怪，緩道：「等佐江想跟我說的時候，再說吧！」




「小南！你不害怕嗎？」緊閉雙唇冒出一句沒頭沒尾的話。




「害怕什麼？」




「害怕自己不再是以前的自己，宮澤佐江不再是宮澤佐江，而是流華。」




「佐江.....你是不是害怕歌劇團結束後，變成流華，再也找不回以前的佐江嗎？」




聽完高橋的話，佐江用力點了點頭。




「不管是AKB的高橋南，no3b的高橋南或是現在歌劇團的麻里亞，高橋南不再只是高橋南了。」




「果然...會一點一滴改變，再也回不去....」




「可以說是！也可以說不是！」




高橋抬起清澈無一絲雜質的明亮眼眸，看進她的雙眼，佐江從以前就覺得在這個人的眼裡，彷彿永遠找不到迷惘兩字。




「只活在舞台上麻里亞，千真萬確地存於高橋南裡，高橋南是麻里亞，麻里亞也是高橋南。」高橋拿起佐江的手放在佐江心房上說：「不要害怕改變！不知道結果好壞，能堅持初衷努力不懈，相信終能到達目的地，不是我們AKB的精神嗎！況且，我相信每一次改變，都是一次美麗的蛻變。聽聽內心真實聲音，我認識的佐江應該不是如此容易被心魔打敗的，雖然偶爾會氣餒，但絕對不是一個消極軟弱的孩子，記住你不是孤獨一個人，還有我、才加、YUKIRIN、其他出演AKB成員和劇團工作人員們，都在盡全力支持著，不是嗎？」高橋給了佐江一個微笑。


佐江低頭盯著覆在胸口的手掌，緩緩閉上雙眼沉思半晌，再度睜開時，眼神已恢復成以往的清澈明亮，堅定看著前方，並且沒忘轉頭還給高橋一個感謝的微笑。


「SAE醬已經有了答案了呢！」高橋欣慰笑道。


「答案還不明朗，不過，已經有努力的方向，謝謝你！小南！」


談話沒多久，佐江看著時間晚了，便先一步告遲回家離開了排練室，佐江剛步出房間沒多久，才加才從名編劇的緊迫盯人中解放，王子先生似乎很看重才加這組的演出，才加一邊繞了繞脖子放鬆肌肉，一邊坐回剛剛吃晚餐的位置上。


「诶？佐江先走啦！」才加查看四周一下。


「恩！」高橋咕嚕咕嚕趕緊把麵和湯吃下肚。


「小南！別吃這麼快，又沒人跟你搶！小心噎到！」邊說邊轉頭看回自己的泡麵，大叫一聲：「诶！我的晚餐呢！怎麼都沒了！是誰偷吃了我的晚餐」說完，瞇著眼撇向隔壁的麻里亞，只見對方嘴裡滿是食物瘋狂搖頭否認，附近松原趕緊澄清說明是佐江吃掉的，才加這才放下準備對高橋伸出的魔爪，轉念一想，小南碗裡好像還有很多麵。


「小南....」露出惡魔微笑，手中兩根木筷碰撞出聲音，緩緩湊近隔壁的人。


於是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，小小排練室再度上演一次食物防衛戰。




傍晚，元B組成員的晚餐聚會。


雖說多半看當下心情而定，由紀基本上很少接受別人的邀約一齊吃飯，經常是滿口答應卻騰不出時間去履行的類型，這次排練完剛好有時間吃飯，成員又剛好是原本B組一齊活動的成員們，再加上有了解自己的親友哈醬陪同，都是一群舊識，於是一口爽快赴了此次邀約。


「哈醬腳沒事吧！下午看到你好像絆到了。」由紀擔心問道。


中塚也關心說：「對啊對啊！在旁邊聽到還蠻大聲的！沒事吧！」


「真的沒事啦！只是有點瘀青而已，沒有扭到腳踝。」


「沒事就好了！之後還有很多練習，哈醬千萬不要勉強自己！」仲谷秉承著菩薩笑臉關望著。


「嗯！如果受不了我會說！話說回來，我們比較擔心YUKIRIN你！」


「我！？」由紀瞪大雙眼疑惑著。


「對呀！秋元前輩、宮澤前輩和高橋前輩之前都有些演戲經驗，YUKIRIN第一次演戲就是真槍實彈上場的歌劇團，沒問題吧！最近常常看你和宮澤前輩站在牆邊，是不是陷入了瓶頸啊。」


由紀呈現困擾八字眉說：「是啊！是因為你們才敢說真話，對演戲這件事，真的沒什麼把握，雖然自己盡力想做好，能力不及的關系，時常無法面面俱到，哀～一想到就頭大。」


中塚說：「YUKIRIN其實已經很棒了，記憶力很強，台詞和歌曲基本上練過幾遍就熟門熟路，只是無法過要求嚴格的王子老師那關而已。」


「YUKIRIN臨場穩定力，真的很厲害呢！雖然你說不太會演戲，平常的由紀就有一種特有氣質，這次演吸血鬼貴族情人，自然而然瀰漫一股大小姐的優雅氣息，要不是跟你熟識，不然真不知道你是第一次演戲，說真的，很羨慕這樣的YUKIRIN！」哈醬此話一出，紛紛引起其他人的附和說著由紀是多麼的厲害之類。


「我哪有啊。」這次換一直被稱讚的由紀感到不好意思，其實台詞和歌曲會事先在家裡反覆練習好幾遍，幾乎都是犧牲自己睡眠時間練習，等上台練習時候，反覆練習成果自然會呈現出來，因為沒跟人提起，所以旁人才會對由紀產生一種的完美形象，實際上，看似完美聰穎的大小姐，背地裡是個努力家。


「喂喂喂！是不是跑題了啊！其實我們想問的是.....YUKIRIN你和宮澤前輩怎麼了？」


像被踩住尾巴的貓，豎起身上所有的毛，故作輕鬆說道：「哪....哪有怎樣？我們很好啊！」


「是嗎？你這個BLACK別再腹黑了，快從實招來吧！」哈醬拿著筷子作威脅狀。


由紀一副受不了喊道：「诶！哪有腹黑啦！還不是你們亂取的綽號。」


「別想轉移話題！」


「對！別想轉移我們的注意力！」


「真是的！我們真的沒有怎樣，只是演戲出現了一些瓶頸無法突破而已。」


「真的？有點可疑喔！」六隻眼睛緊盯著腹黑柏木。


「真的啦！」


「诶！真的？」


「吼！你們很盧耶！就說真的是這樣了！各位大姐求求你們放了我吧！」雙手合十求饒著。


「好吧！既然YUKIRIN都這麼說了，信你一次就是了。」仲谷說著，由紀歇會喝口飲料。


「對啊！還以為是你和宮澤前輩感情出了什麼狀況勒。」哈醬此話一出，喝飲料的由紀嗆得咳不停。


「對啊！前世註定的愛侶到了現代卻吵成一對怨偶，這可不妙！」


「你們...你們...你們在亂說什麼！」由紀簡直要暈倒了，今晚這場飯局根本是專門吐槽她的鴻門宴，她錯了！她不應該如此天真單純傻傻地赴約，應該像平常一樣練習完趕快回家才對，自己像是誤入叢林的小白兔，想到等下可能有的窮追猛打，扶額不禁感到一陣四肢無力。


三人看著由紀的反應，知道是時候見好就收。


「開玩笑的啦！逗YUKIRIN真的很有趣！」


「對啊！光看YUKIRIN過激反應就飽了，一點也不無聊！」


「喂！」由紀佯裝生氣低吼了一聲，瞪著她們。


嘰嘰喳喳女子聚會突然安靜，彼此相視沒出聲，隨即爆出四人憋不住的轟天笑聲。




與中塚、仲谷分道揚鑣後，由紀和陽加走在搭電車回家的路上，陽加默默打量隔壁的由紀，一般來說應該會自顧自情緒高昂的說著話，完全不管她想不想聽，此刻卻只盯著地上的腳尖，反常的沉默。


「YUKIRIN！上次你那個朋友情況怎樣了？」


「朋友？哪一個朋友？」


陽加沒好氣提醒說：「就是那個不確定對方喜不喜歡自己的朋友啊！」


「喔喔喔！那個朋友啊！她還是不知道對方喜不喜歡自己耶！而且對方故意避開她的情況好像越來越嚴重了。」


「怎樣避開？」


「就是會刻意避開眼神，肢體碰觸會保持一點距離，獨處時候總會找藉口離開。」


「哀～原來是這樣啊.....」


「什麼原來是這樣啊！哈醬！你快點想想辦法！」


「好好好....基本上會有這種情況，表示現階段對方只想和你朋友保持朋友關係，不想打壞這層關係。」


「原來如此」隨口敷衍回應，聽到這個結果，由紀像是洩了氣的氣球，全身失去力氣。


看著一臉惆悵的親友，陽加早知道以由紀對她人不怎麼感興趣的個性，問得一定是與自己相關的事情，不想狂潑冷水，讓自己感覺太殘酷，於是又加上了句：「或許...對方只是在迷惑自己和你朋友間的定位，搞不好現在是過渡期，等對方想通，說不定你朋友也是有機會的。」


由紀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，臉上藏不住的欣喜說：「真的嗎！我真的有機會嗎！...阿！不是！我朋友真的有機會嗎！那現在該做什麼才好。」


陽加看著平常十分聰穎的由紀，盡說些漏洞百出的話，心想戀愛力量真偉大，能把人平常聰明的人都變傻，但是卻又都傻得幸福，溫柔笑道：「現在只能乖乖地，直追問對方感覺，只會起反效果讓對方越離越遠。」


由紀重重嘆了一口氣：「哈醬！你這有說和沒說一樣。」


「該是你的！想躲也躲不過。耐心等候，也是戀愛的一環。太心急的女生，可是會把對方嚇跑的！好啦！我要往這邊走，明天劇團見啦！掰～」陽加輕拍由紀的肩膀，便揮手道別走向另一條電車線。


望著陽加的背影，由紀反覆咀嚼她的每句話，才驚覺陽加回答眼神和話中語氣，似乎已經查覺她朋友就是她自己，並且保持一貫溫柔不說破，由紀嘟著嘴不甘說：「是要人家等到猴年馬月啊？」


說完，便拿出通勤卡片感應快步走過檢驗台。


專心趕路的她，完全沒注意到躺在手提包深處的粉紅色手機，外螢幕早已顯示收到簡訊的圖示。